布什连任:中美关系可望获重大突破
作 者: | 张立平 | 关键词: | 中美关系 |
书 名: | 布什连任:中美关系可望获重大突破 | 成果形式: | |
合著者: | PDF版本文: | ||
出版社: | 《紫荆》2004年12月号 | 出版时间: | 2004-12-10 |
布什连任:中美关系可望获重大突破 北京 张立平 在经历了一场激烈紧张、旗鼓相当而又充满悬念的竞选后,布什最终获胜,成为美国历史上父子总统中赢得连任的第一人。 总的外交政策会有很强的延续性 选举结果表明,和世界上其它国家的一些人看法不同,美国人民认为布什的外交政策更有利于美国的安全。多数美国人认为伊拉克战争是反恐战争的一个组成部分。首先,我们必须了解,布什当选意味着什么。一般认为,有在职总统参加的大选,选民投票主要是对在职总统的工作表现进行全民公投,如果在职总统获胜,这就意味着多数选民赞同现政府的政策;如果在职总统落败,则是对于现政府过去四年的政策的否定。在二OO四年的大选中,外交安全议题成为美国选民最为关注的议题。在这一议题上(尤其是在反恐议题上),布什的支持率一直领先于克里。布什最终胜出表明美国多数选民支持布什的外交政策。虽然不满意布什第一任期的欧洲国家和一些与美国有麻烦的国家在投票前曾寄希望于美国选民,以为他们会将布什赶下台。事实却证明美国人的世界观与其它国家人民的世界观存在着不小的分歧,美国人民认为布什的外交政策能更好地保障美国的安全,而其它国家的人民则认为布什的外交政策所导致的问题比它所解决的问题还要多。这种分歧集中体现在伊拉克问题上。多数美国人认为伊拉克战争是反恐战争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其它国家的人多数认为伊拉克战争与反恐无关,美国"倒萨"主要是为了石油。其实,美国人在伊拉克问题上抱有一个宏大的构想:在伊拉克这块试验田上建立一个民主、自由、稳定的国家,从而为其它22个伊斯兰阿拉伯国家提供榜样--"大中东民主计划"(后改为"泛中东和北非计划")紧随其后,通过改造伊斯兰国家的政治体制,来消除恐怖主义滋生的深厚土壤和根源--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泛滥和蔓延,重建中东新秩序。 "九·一一"后,美国的决策精英和两党在重要的外交安全议题上达成了初步的共识:即极端主义和高技术的结合是美国安全威胁的主要来源,反恐和反扩散应当是美国外交的优先议程,某种条件下的先发制人和单边主义是美国外交战略的核心;要实现长久和平,就必须扩展自由民主的价值观,并重新制订新的国际规则,重塑一种有利于自由的国际秩序,这才能实现"美国治下的和平"。这就是为什么在近乎白热化的竞选中,布什的对手克里并没有对布什的外交政策提出根本的挑战,只是在一些具体方面提出技术上和手法上的"修正",而这种修正还主要源于他们俩人个性和风格的差异、政治理念的不同、党派政治和选举政治的需要。克里与布什在外交方面的共识多于克里与欧洲国家领导人在这些问题上的看法。即便是克里当选,已确立的外交安全战略也会延续下去,更何况是布什当选呢? 布什在第一任期确定的所有外交目标几乎均处于现在进行时,伊拉克问题、伊朗问题、朝核问题、"泛中东和北非计划"等等。布什连任后首当其冲的当然是继续并完成未竟的"外交事业"。而伊拉克的问题尤其迫在眉睫,原因是:伊拉克战争结束一年半以来,伊国内局势仍然动荡不安,反美武装力量使美军死亡人数超过一千,如果不能平定反美武装力量,明年一月计划的伊拉克普选就会受到干扰。此外,伊拉克问题久拖不决,会使人们对于和平的前景、计划中的伊拉克民主政治产生疑虑,从而消解美国人对美军在伊拉克"使命"的支持。在此次竞选中,克里在伊拉克问题上对布什数度发起攻击:如称布什在伊拉克战争问题上误导了美国人民,伊拉克存在的WMD不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Weapons of Massive Destruction)而是"大规模的欺骗性武器"(Weapons of Massive Deception);声称伊拉克是"又一个越南"、"又一个泥潭",布什政府在没有设计好"退路"之前就匆忙开战。布什急于解决伊拉克问题目的就是给支持他的人交一份比较满意的"答卷",避免克里之言一语成谶。 不会轻易动用大规模军事力量 虽然从费卢杰事件的表像看,美国的外交政策似乎还是那么富有进攻性和强势性,美国国内的一些新保守派甚至提出攻打伊朗的建议,企图"乘胜追击",就近轻取伊朗,使伊朗成为伊拉克第二,但我们认为布什在第二任期不会再轻易动用大规模的军事力量。一个伊拉克已经够他收拾半天,差点断送了他的连任之梦;再来一个伊朗,那么他任内再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此外,如果摊子铺得太大,战线拉得过长,那么即便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超级大国也会感到力不从心,兵源短缺,财政过度扩张,预算赤字高居不下,最终结果会影响布什在国内心仪的减税计划。 经历了四年的"历练",在职位上成长的布什总统对于国际事务的复杂性有了一些切身的体验和感受,他在竞选期间也没有作出具体的政策许诺,因此在连任后,他可以避免"选举后遗症"(即新总统上任后会部分履行竞选诺言,否定前任的政策),比较从容地考虑解决问题的各种方案,军事解决应该是迫不得已的、最后的选择。费卢杰对他来说就是这种情况。 另外,二OO四年的大选加强了他的政治资本,使他名正言顺地、合法地成为强势总统,这为他采取灵活的外交政策提供了自由行动的空间。布什没有争议地赢得了多数选举人票和多数选民票;他的同党不但继续掌控参众两院,而且还扩大了席位的优势,"九·一一"后的政治环境(国会不是制衡总统而是跟随总统)及他对共和党的领导能力使得克林顿时代的府院之争几乎不可能出现,这对他采取灵活的外交政策提供了自由行动的空间,因此即便他采取了类似尼克松一九七二年访华的惊人举动也不会受到指责。 最后重要的一点是,他第二任期的内阁成员(包括外交班子)会有变化,这一变化业已开始(保守的司法部长阿什克罗夫特和商务部长唐纳德·埃文斯已挂冠而去,国务卿鲍威尔已提出辞呈,拉姆斯菲尔德的去留成为媒体猜测的热点)。关键职位的关键人员会因自己的倾向而对决策产生影响,如温和派鲍威尔倾向于和缓的外交政策,而鹰派人物拉姆斯菲尔德倾向于强硬的外交政策(这当然与部门的角色定位有关,国务卿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谈判的,而国防部长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军事部署和军事行动的)。由于布什第一任期的外交政策"鹰气"太重,美国得罪了不少原来的盟友,世界范围内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美主义,美国的声誉受损;在竞选中民主党政纲里曾提出要执行新的外交政策,使美国成为"举世尊崇"的国家。对此布什不能不有响应:按美国的历史惯例,当选总统在执政时或多或少会借鉴、吸取对手的一些政策主张。 将会在中美关系方面大有作为 由于外交安全议题是共和党人的长项、也是布什此次大选中获胜的原因之一,因此布什为了在第二任期做出外交成绩,以便名垂青史,流芳百世,挤身于美国最伟大的总统之列,他会在继续高举反恐大旗,将中东地区作为战略关注点的同时,选择一些容易"出彩"的外交来做,譬如中美关系。 中美关系既重要、又有改善和发展的迫切需要和国内动力。由于美欧关系裂痕较大,双方改善关系的动力不足;美俄关系没有急迫性;美日关系比较顺畅,中美关系就可能是布什大有作为的领域。原因是:中美关系既重要、又有改善和发展的迫切需要和国内动力。具体来说,中美的经贸关系在布什的第一任期得到继续扩大,中美在反恐和反扩散方面的协作和协调得到加强,中美在政治互信方面有所提高,两国领导人建立了良好的工作关系,元首热线、外长专线及其它机制化的沟通渠道,为双方进行卓有成效的合作提供了基础。就美国而言,经历了近十年的对华政策大辩论,"九·一一"后美国两党在对华政战略上也达成了共识:一个和平、繁荣、强大、稳定的中国符合美国的利益,发展美中关系对美国有利,这就是在此次大选中中国没有成为竞选双方争论的主题的重要原因(这当然有利于中美关系的发展)。 一度喜欢"妖魔化"中国的美国主流媒体对中国的报道日渐平实、客观,美国人对中国的看法也在向积极的方向转变。美国社会也日渐意识到,尽管中美两国由于发展程度不一样、国情不一样、社会制度不一样,但中国的改革开放、和平发展,已经使中国朝着现代化、民主化的方向发展,中美两国社会向往现代文明的共性使他们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及合作的空间,中国不对美国的安全构成威胁,恐怖主义才是美国安全的真正危险。上世纪九十年代喜欢"妖魔化"中国的美国主流媒体对中国的报道也日渐平实、客观,既有负面的消息,也有正面的报道。美国人对中国的看法也在向积极的方向转变。根据二OO三年九月美国的一项民意调查,9%的美国人认为中国是盟国,44%的人认为中国是友好国家,加起来达到53%,而认为中国是最大威胁的人数与二OO一年相比减少了70%。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表现,尤其是在朝核问题上为促成"北京六方和谈"而作出的贡献,在"反恐"和"反扩散"方面的合作努力(在最近的三年里面已经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中美反恐合作从多种形式、多条战线展开,如在金融领域、执法领域、信息情报交换的领域),使美国认识到中国正在成为国际社会的一个负责任的大国。布什政府对美中关系非常满意,鲍威尔甚至说,"中美关系处在一九七二年以来最好的时期。"中国的响应是:中美关系处在一九八九年以来最成熟的阶段,中美双方都致力于发展深化建设性伙伴关系。 任期内可能给予中国"市场经济地位",并进一步扩大中美贸易。与其它大国的双边关系相比,中美关系最为复杂,利益汇合面很广,分歧也很多,因此布什在中美关系上建立"突破性"的丰功伟绩虽然有一定难度,但并非不可能。我认为他可以在两个方面进行尝试:一是经贸方面,由于他是自由贸易的坚定的支持者,因此在他的第二任期,给予中国"市场经济地位",实现中美双边贸易的进一步扩大不是不可能。当然,中美之间肯定会出现贸易摩擦,但只要不将它政治化,按正常国家之间解决贸易纠纷的办法来处理,它就不会影响大面上的中美关系。这一方面的突破涉及的是经济利益,可以通过磋商和讨价还价来实现。 中美关系可望摆脱台湾问题的纠缠与困扰 由于历史原因,台湾问题自始至今一直是困扰中美关系的最敏感的老大难问题,也是中美两国可能发生潜在冲突的一个引爆点。 自一九七九年以来美国的政策一向是"战略模糊"的双轨政策:坚持"一个中国"、"三个公报"的同时,履行《与台湾关系法》,美国没有表明在什么情况下美国会在台海冲突中支持台湾,目的是与台海两岸同时发展平行的关系,让双方在这一问题上互相牵制,有求于美,从而获取最大的好处。随着台湾本土化的发展,"台独"势力日益膨胀,美国越来越意识到"台独"势力有可能将美国拖下水,导致美中发生一场双方都不想要的战争。这一危险使布什政府放弃了"战略模糊",改为"战略清晰":一是美国不容许台湾单方面改变现状,即不支持台独,鲍威尔最近干脆把话说得更明白:"台湾不是独立国家,不享有完整主权";二是美国表明反对大陆对台动武,台湾问题的解决只能以和平方式,美国不在乎它导致的结果是和平统一还是其它。通过四年的接触,布什也了解到中国在台湾问题上的底线,中国也明了美国的态度,双方都心中有数。这样,双方在台湾问题上找到一个共同点,即都不愿意在台海问题上发生对抗和冲突,都希望台海保持和平、稳定。为了找出解决台湾问题的出路:美国将台湾的民主化与"台独"分开(支持前者,反对后者),将台海的稳定置于优先考虑之列,同时美国也向中国表示美国支持和平统一的结果。 但是布什在台湾问题上作出"突破",首先需要做的是在对台军售、美台军事交流与合作方面应该有所节制,否则只会使中国怀疑美国的意图。由于布什过去的"亲台"记录,国会又为"亲台"的共和党所控制,国会两院的多数领袖与他又有密切关系,因此如果布什在台湾问题作出前所未有的大胆决定,只要沟通得当,布什不会遇到国内的强烈反对。毕竟,对于美国来说,台湾事小,中美两国的合作和协调、亚太的安全与和平事大,尤其是在"九·一一"后,台湾问题显然不是美国社会高度关注的问题,在美国的外交议程中,它处于相对边缘的位置,这正是中美关系可以走出台湾问题困境的绝好时机,也是布什可以取得惊人的外交成就的地方。想想尼克松,前有车,后有辙,布什为什么不呢? http://www.zijing.com.cn/GB/channel3/25/200412/06/137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