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学者谈新世纪日本面临的三大威胁 倪峰 爱德华*林肯是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研究日本问题的资深学者。最近，他发表专文 评论日本在新世纪面临的一些主要问题。基本内容如下： 十年以前，在许多人看来，日本可能将成为21世纪世界经济的领导者。在整个80年 代，美国人很嫉妒日本经济强劲的增长、低通胀、低失业率以及日本公司在所在产业领域 的出色表现。同时，在一些基本面，日本看上去也十分出色，比如稳定的家庭体系、发达 的教育、很强的工作伦理、政治稳定和高储蓄率。总之，日本的地位似乎很巩固。但是， 这个国家已使它的机会白白溜走了，现在，它面临着一个麻烦的未来。 90年代，当问题接踵而至时，日本所面对的麻烦只被视为是由于股票和不动产市场的冲 击而造成的暂时倒退。一旦这些问题清除之后，经济将回到从前的表现。的确，目前银行 危机得到了控制，经济也恢复了正增长。持乐观观点的人认为日本最终将重新崛起。 但是，乐观主义者们错了！在未来的几十年中，日本经济将受到三大问题的制约，它 们是：日益下降的人口、过度储蓄和缺乏有效的经济改革。当然，在短时间内，人口下降 的趋势不可能得到遏制。但是，过度储蓄和改革问题在90年代已经显现出来，并对日本经 济产生了巨大冲击，目前，这些问题仍使日本经济付出高昂代价，而且将在未来使日本工 人的收入水平降低。 许多人似乎对于听到的有关未来人口变化的问题感到厌烦。但是，它是非常真切的， 而且将对日本产生一系列非常严重的后果。所描绘的人口变化的情景是严酷的：人口总数 将将在2008年达到顶峰；工作年龄的人口（15岁--64岁）目前已经而且继续在下降；到 2005年，年过65岁的老人将超过总人口的20%；工作人口与退休人口的比例将迅速下降。 为了得到未来人口变化重要性更清晰的印象，我们拿一组数据来加以说明，目前零岁到4 岁年龄组的人口比目前20--24岁的少40%。于是，再过20年，教育体系将面临学生数量的 剧减，青年劳动力将十分紧缺。 下降的人口从最好的角度上说意味着非常低的经济增长，可能是停滞，甚至下降。公 司已面临着劳动力减少的问题。而且，它们将面临持久性的损失。年轻的雇员已接受了最 新的科学训练，而且在求新求变方面表现出更大的兴趣，越来越多的人可能不愿到传统型 的日本公司工作。随着日本公司所需青年雇员资源的迅速减少，管理将变得更加缺少创新 精神和活力，这将消弱公司的竞争力。 同时，这个国家将面临严重的退休金筹集问题。随着老年人比例的上升，养老金缴纳 部分在工资所占的份额将大幅上升，退休的年限必须推迟，或者退休后所获养老金的数额 必须削减。不论作出上述何种选择，在日本的老人将只有更少的收入，或享有更短的退休 生活。未来退休人员的生活可能已经肯定将变得更糟，因为，退休基金已经出现了严重的 管理不当的问题。日本工人和他们的家庭的退休生活将变得更加拮据，因为政府和金融部 门已经挥霍了他们辛苦挣得的血汗钱。 对付劳动力减少是有一些办法的。比如，引进更多的外国劳动力让他们在生活和工作， 给更多的妇女更平等的工作机会。但是这些会发生么？考虑日本过去一个世纪的记录，日 本独特的岛民社会并不欢迎大量的外国人流入。尽管最近在法律方面出现了一些变化，但 是向妇女提供更多更好的工作机会，需要社会整体的态度出现转变和一个更好的制度性安 排（比如更多幼儿园）。而在这两个方面变化的速度都很慢，同时，还伴随着不同的社会 和政治上的争论。 日本经济第二个主要的问题是过高的储蓄率。人们通常认为储蓄是一项好的、很有必 要的活动。但如果太多就好事变坏事了。日本拥有太多的可支配的钱同时投资机会少得可 怜，这导致了很低的回报率和糟糕的投资决策。 拥有过高储蓄的国家面临着四个困难的选择。国家可以忽略这一问题，承受经济的缩 水直到储蓄下降。政府可以通过扩大财政赤字的办法来吸收这一过剩。政府也可以通过运 作经常项目余额的办法将这一过剩出口世界其它地方。或者政府可以进行结构性改革以减 少国内储蓄与投资之间的不平衡。 日本政府所采取的财政赤字和贸易赢余的办法效果是有限的，它们对未来20年日本所 面临问题并不有效。财政扩张政策在防止90年代出现更严重的衰退方面是必要的，但是， 目前赤字的规模已经相当大了，不可能无限度地扩大。进一步讲，将财政刺激的金钱主要 放在公共工程上，使得大量的钱浪费在无用的工程上，同时这样还支持了腐败而又低效的 建筑部门。 扩大出口的选择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在经济上也都是有限的。在未来20年，世界其它地 方可能也没有能力吸收日本庞大的贸易赢余，同时这样的赢余可能在世界其它地方引起政 治上的反感。 既然没有人希望经济缩水，唯一剩下的选择就是结构改革，用放松管制和其它办法削 减政府在经济中的作用。但是，在这里遇到了这个国家所面临的第三个大的问题，它在经 济改革方面并没有采取真正的行动。在过去的半个世纪，这一经济体制运转的很好，非常 适应这个国家迅速实现工业化并赶上发达国家。但是，这样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日本需要 在政府与市场之间作出一个基本的抉择，让市场发挥更自由和有效的作用。这种变化将允 许公司和企业在新的部门更迅速地扩张、创造工作机会并带来更好的财务回报。 90年代的行政改革即放松管制，强调大胆的变革。但是，放松管制进行得相当表面化。 事实上，从根本上来说，自90年代初开始，所发生的变化相当有限，它只是降低了股市的 佣金，但是公司的管理方式、收益率方面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今后20年的改革前景并不十分光明。在更广泛社会准则和偏好方面，现存的日本体系 是根深蒂固的，大多数日本人对"盎格鲁-美利坚"版本式资本主义及其价值还相当陌生。 结束终身雇佣、竞争性的竞标拍卖接管、来自股民对更高回报和分红的真实压力，这些才 是高效、成功的市场经济的关键组件。 将人口的变化和没有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改革结合在一起，我们认为今后几十年日本的 前景不乐观。假如公司不能提高利润，经济将会继续遭受低效和不当投资之苦。考虑到这 个国家将为婴儿潮时代出生的人支付养老金，再度爆发金融危机是十分可能的。既然，在 未来是不可知的情况下，没有哪个政府可以优于市场，那么继续由政府提出的产业政策将 产生反效果。人们将感受到他们的收入在逐渐地下滑--这不足以使他们堕入贫困，但足以使 他们感到非常不满。 人口的下降是不可避免的。但在日本没有人希望看到其余的两种悲观的情景变成事实。 出发点是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改革的动力应来自民众的意愿，而不是管理经济的官僚的 授权。结果将是较高增长和劳动生产率较快速的提升。改革在政治上可能十分困难，将冲 击一些广泛被认同的社会信条，但是，如果没有改革，情景将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