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2001年的世界形势 倪峰 2001年是新世纪的第一年，在这一世纪之交的时刻，世界正在发生广泛而 深刻的变化，出现了一些重大事件，而这些变化和事件已经或正在对新世纪整个 世界的发展方向产生深刻影响。面对已经过去世纪元年，如果我们做一番盘点， 可以将这关键之年的世界形势概括为4大特点和一件大事。 一、世界形势的4个特点 首先，世界经济的增长明显放缓。据世界银行去年11月底公布的统计，整 个世界经济在2001年的增长速度是1*3%，大大低于2000年的3*8%。其中 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只有0*9%，发展国家为2*9%。而且，许多重要的国际 经济组织和机构都认为，2001年全球经济的放缓，标志着20世纪90年代以来 世界经济高速增长期的结束，从此，世界经济将进入一个增长衰退期。2001年 的世界经济放缓有几个值得关注的突出现象： （1）、美、日、欧三大经济体经济同步低迷。三大经济的经济总量占世界 经济总量的70%，对世界经济的增长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三大经济体同步放缓， 在1975年以来还是第一次。美国方面，在经历了"新经济"泡沫破灭，以及"911" 恐怖袭击之后，2001年第3季度和第4季度GDP的增长为负数，这表明美国经 济已进入了衰退期。日本方面，在经历了10年不景气的状况之后，日本经济继 续走低，内需不足、不良债权居高不下、股市持续暴跌、财政恶化等问题日益突 出，2001年整个经济收缩了0*5%。欧盟方面，原先欧盟委员会乐观地估计， 2001年该地区的GDP增长为2*8%，然而受国际大环境的影响，发展并不理想， 2001年的实际增长只有1*6%左右，进入了温和型衰退的初期。所有这些表明， 2001年世界经济增长的下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峻。 （2）、新兴市场国家形势严峻。东亚地区经济普遍放缓，该地区的增长速 度已由2000年的7%下降为2001年的3*4%，一些国家和地区，如新加坡、我 国台湾地区、泰国、马来西亚、韩国已经或正在陷入衰退。拉丁美洲的经济情况 更是令人担忧，阿根廷爆发了金融危机，墨西哥、巴西等拉美经济大国也遇到了 严重困难。 （3）、一些转型国家逆势而上，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亮点。其中最突出的 是中、俄、印三国。中国方面，在国际贸易环境日趋恶化的大背景下，坚持以内 需为主导的方针，加之以稳定的货币政策和积极的财政政策，实现了7*3%的经 济增长，为稳定东亚乃至世界的经济形势做出了重要贡献。而俄罗斯经济在经历 了长达10年的衰退之后，出现了恢复性增长，在2000年实现了8%的增长之后， 2001年的增长率达到了6%。而印度方面，由于90年代以来的经济改革和新经 济的发展，在2001年继续保持了5%以上经济发展速度。 第二，经济全球化获得了进一步发展。在全球层面，世界贸易组织发起的新 一轮多边贸易谈判，在经历了1999年西雅图会议的挫折之后，终于取得了重大 进展。2001年11月，在卡塔尔首都多哈举行的世界贸易组织部长级会议上，该 组织成员国就新一轮贸易谈判达成了一揽子谈判议程达成一致，决定启动多哈议 程。这在全球经济遭遇寒冬的情况下，对于推动贸易，促进经济增长，具有非同 一般的意义。与此同时，也是在此次多哈会议上，中国正式成为世界贸易组织的 成员。拥有13亿人口，经济和贸易迅速发展的中国加入该组织，标志着全球经 济的一体化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同时也标志着世界贸易体系正变得更加完整、 更加全面、更加具有代表性。 在地区层面，世界各个地区的经济一体化也有了长足的发展。在亚太地区， 10月份，亚太经济合作组织的领导人聚首上海，举行了第九次非正式会议，以 "新世纪、新挑战：参与、合作，促进共同发展"为主题，就世界和地区的经济 形势、人力资源能力建设和APEC未来发展等问题深入交换意见，达成广泛，为 成员国间的经贸合作注入了新的活力。11月，东盟与中、日、韩"10+3"第五 次领导人会议在文莱举行，在其间举行的中国与东盟领导人会议上，朱容基总理 提出将在未来10年内中国与东盟之间建立自由贸易区。中国和东盟目前总人口 为17亿，经济总量为1*7万亿美元，贸易总额为1*23万亿美元，如果在10 年建成自由贸易区，将成为发展中国家中经济总量最大的自由贸易区，大大加强 东亚地区的经济一体化水平。在美洲地区，2001年4月，西半球各国的领导人 在加拿大的魁北克召开了第三届美洲国家首脑会议，与会的34国领导人通过了 《魁北克宣言》，确定在2005年12月正式启动美洲自由贸易区。在非洲，于3 月在利比亚苏尔特举行的非洲统一组织第五次特别首脑会议上，宣布成立非洲联 盟；7月，通过了关于启动非洲联盟的工作文件，确定了非洲联盟的主要机构和 预算，并决定在经过一年的过渡期后，由非洲联盟正式取代非洲统一组织。在欧 洲，经过一年的努力，欧盟欧元区的12个国家都圆满完成欧元将于2002年1 月1日正式流通的各项准备工作，目前，欧元在欧元区内流通顺畅，这使得欧盟 国家的一体化程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继续成为世界各地区经济一体化 的领头羊。 第三，美国推行以单边主义为特征的对外政策，使得大国关系、国际战略平 衡等事关国际安全全局的重大问题面临新的变数。在2000年的总统大选中，美 国行政当局出现了政党轮替，共和党人布什于2001年1月上任，成为美国第43 任总统。在对外政策方面，推行所谓的"布什主义"，按照美国人自己的话讲就 是，"在冷战结束10年后的今天，美国已成为自罗马帝国以来未曾见过的经济、 军事、外交和文化强国，为此，美国自己应当承认这种新的单极化，并采取保持 这种单极化所必须的单边主义政策，以保持美国的优势地位和行动自由"。布什 主义有以下特点：（1）、把美国的利益摆在至高无上的地位，不执行甚至破缓 国际社会达成的协议；（2）、注重维持和加强美国的军事优势，不考虑其他国 家对自身安全的关切和国际社会的和平与稳定；（3）、在具体问题的处理上表 现得傲慢和无理。 美国的做法使得美国与世界上一些重要国家之间的关系受到了损害。美国拒 绝签署《京都议定书》使得美国与欧盟和日本之间出现了口角。美国执意发展国 家导弹防御系统并最终宣布退出《反导条约》引起了中国、俄罗斯以及许多美国 盟友的忧虑。美国在一些问题上的蛮横做法使得美国与许多国家的关系出现了紧 张。例如，布什政府在上台之初便大肆驱逐俄罗斯的外交官；在处理中美撞机事 件时表现得好斗和无理；宣布向台湾出售大量先进武器；在美国潜艇撞沉日本船 只后，为肇事者百般辩解从轻发落；美国的核潜艇不经通报，擅自闯入日本港口； 等等，所有这些使得国际社会出现了一股令人感到不安的气氛。 美国大力加强军备的举动使得国际战略格局进一步失衡。事实上，美国的军 事实力现在已发展到其他国家无法企及的程度，按照美国人自己的话说，美国的 军事技术领先与最接近于它的国家15-20年，美国的军费开支相当于其他所有国 家军费开支的总和。即使这样，美国仍不满足，企图获得更大的军事优势。在这 方面最典型的事例莫过于布什政府不顾世界多数国家的强烈反对，执意发展导弹 防御体系，这一体系的建立将使世界其他国家都处于"只能挨打，无法还手"的 境地，而美国可以以自己的理由和方式对其他国家进行讹诈。这将使世界其他国 家被迫卷入一场战略武器的新竞赛，不仅会破坏了全球战略稳定和平衡，而且危 及经过多年艰辛谈判建立起来的军控及核不扩散机制。 总之，由于美国新的行政当局大肆推行单边主义外交，以及它对国际政治和 安全局势造成的损害，反对单边主义，倡导多边主义已成为2001年各种国际斗 争的一个焦点，同时，有越来越的国家在处理各种国际关系时，推崇和倡导国际 合作。 第四，全球一些热点地区的热点问题呈现出有升有降的局面。在升温的问题 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中东巴以之间的暴力循环的不断加剧。2000年9月， 当时的以色列利库德领导人沙龙强行"访问"阿克萨清真寺，引发了巴勒斯坦人 民的起义。从此之后，巴以之间的相互仇杀就再也没有间断过。2001年3月， 沙龙上台取代了巴拉克政权，对巴勒斯坦推行更为强硬的政策，加之美国政府采 取"超脱"和偏袒以色列的政策，以及巴勒斯坦激进派别反以活动的加剧，双方 之间暴力冲突愈演愈烈，巴勒斯坦人的自杀性爆炸和以色列人的报复和"定点清 除"连绵不绝，到2001年底已有900多名巴勒斯坦人和200多名以色列人死于 冲突。12月，以色列内阁宣布，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为"恐怖组织"，并断 绝与之的联系。这样，从1993年开始的巴以和平进程面临全面崩溃的危险。 另外，在南亚次大陆，因克什米尔问题对峙了50多年的印巴两国，再度走 到了战争的边缘。自90年代末以来，印巴两国在克什米尔地区的各种武装冲突 日益频繁，造成了数万人的伤亡。2001年10月，印度以打击恐怖主义为由，向 巴控克什米尔发动军事打击。12月，在印度首都新德里发生了恐怖袭击议会大 厦事件，印度指称，这是巴基斯坦支持的恐怖组织所为，接着两国招回大使，相 互切断海陆空往来，大批军队向边界地区集结，交火事件不断，两国间的一场大 战似乎迫在眼前。由于印巴为南亚次大陆两个最重要的国家，同时都为核国家， 两国向战争状态逼近，使得南亚的和平以及世界的安全都面临严重挑战。 在一些热点问题持续升温的同时，也有一些热点问题在不断降温，例如，90 年代不断爆发冲突的巴尔干地区，尽管所存在的各种矛盾并没有得到彻底解决， 但是在2001年许多问题已呈现出弱化的趋势。还有，在朝鲜半岛，继2000年南 北关系出现重大转机以来，南北双方的缓和进程在2001年继续在复杂的环境中 稳步推进。2001年5月，朝鲜总理在朝最高人民会议上正式宣布了"新外交政 策"。9月北南双方第五次部长会议在汉城举行，就增进相互信任、推动经济合 作等议题达成了协议。 二、"911事件"及其对世界的影响 在2001年，最具影响力和震撼力的大事莫过于发生在美国政治和经济中心 的超级恐怖袭击事件，它对全球政治、安全和经济环境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这一事件的发生可能成为世界进入一个新阶段的历史分界线。 首先，"911事件"表明，非传统的安全问题，如，恐怖主义、跨国恐怖行 动已成为人类社会更直接、更现实的威胁，它所造成的破坏力和影响不亚于一场 战争。据最新的统计，美国在此次袭击中遭受的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高达6000 多亿美元，恐怖行动对社会生活和人们的心理产生的影响更是难以用金钱来统 计。为此，世界许多国家纷纷开始重新界定"国家安全"的含义，反对恐怖主义 被列上了前所未有地被列入最重要的议事日程。美国已将反对恐怖主义列为今后 内政外交的首要任务，并在阿富汗展开了冷战结束之后一次最大的海外军事行 动。世界各国以及各种国际组织纷纷发表声明谴责恐怖主义。2001年9月底， 联合国安理会15国一致通过了反恐怖主义决议。 第二，"911事件"对于陷入低迷的世界经济可以说是雪上加霜。据美国商 业部统计，在"911事件"爆发的第三季度，经济增长速度未为负1*1%，这表 明已经陷入低迷的美国经济正式进入了衰退阶段，公司裁员、企业倒闭、公司经 营业绩下滑呈加速趋势。而"911事件"后，国际金融市场出现了剧烈波动，各 国股市纷纷下跌，美国、英国、日本、香港股市都跌了近一年以来的最低点，外 汇市场也出现了震荡，美元与欧元、日元的汇率波动幅度加大。石油价格继续下 跌。货物运费、保险费显著上升，加大了各国的贸易成本。一些行业，如航空业、 旅游业在全球范围都受到沉重打击。 第三，"911事件"后，在国际关系领域出现的一个突出现象是，布什政府 的单边主义对外政策有所收敛，致力于建立一个美国领导的全球反恐怖主义联 盟。在反恐联盟这个平台上，国际关系、地缘政治格局都出现了一些重要变化。 （1）、通过建立反恐联盟，美国加强了与传统军事盟友的关系，调动和指 挥盟友的能力有了进一步增强。在袭击事发后，北约迅速启动了其创始条约-- 《华盛顿公约》，该条约第5款规定，将美国所受到的攻击，视为是对全体盟国 的攻击，盟国须采取包括使用武力的对策。这种情形在北约建立52年以来还是 第一次。为了实施军事打击，美国对北约盟国提出了许多要求，包括，"无条件 同意"美国战机飞越领空，使用其空军基地，使用北约在欧洲的专用航空燃料供 应管道，各国军队保持备战状态，并随时填补可能从巴尔干半岛调走的美军等。 而这些要求得到盟国的积极响应。美国在亚太地区的盟国澳大利亚，此次也向中 东地区派遣了突击队和空中加油机。这样，在反恐怖战争的调动下，以美国为核 心的军事同盟体系在全球范围内变得更加强大了。 在这里同时需要指出的是，美国的两个盟友同时也是二次世界大战的战败 国--日本和德国借反恐之机，实现了借船出海。"911事件"后，以支持美国 反恐为由，日本迅速作出反应，先后在国会参众两院通过了《反恐怖特别措施法》、 《自卫队法修正案》和《海上保安厅修正案》，为日本向海外派兵铺平了道路。 之后不久，日本政府派出了三艘舰艇组成的特混编队驶向印度洋，并向巴基斯坦 直接派出舰艇和运输机，为美国收集情报和运送物资。与此同时，德国议会也通 过了派兵法案，德国政府决定派遣3900名士兵和一只特混舰队前往印度洋协助 美军的行动。这意味着二战后，这两个在军事能力和海外活动范围受到限制的国 家，将在未来的国际安全事务中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 （2）、通过建立反恐怖联盟，大国关系出现了一些重要变化。在美俄关系 方面，自布什上台以来，围绕着国家导弹防御体系及反导条约等问题，两国争得 不可开交。"911事件"使双方突然在反恐问题上找到了共同语言。事发后不久， 普京与布什数次通电话，就反恐问题进行深入磋商。普京甚至称，"911事件" 改变了俄罗斯对北约的看法，俄罗斯不排除加入北约的可能性。另外，俄罗斯还 表示，愿意为美国在阿富汗的行动提供空中通道，发射卫星为美国提供情报，并 默许美国在俄罗斯传统的势力范围--独联体中亚国家设立军事基地或开辟空 中走廊。11月，普京访问美国，受到布什高规格的接待，通过会晤两国领导人 对外表示，即使双方在国家导弹防御体系上的分歧，也不会影响两国之间全面的 合作关系。总之，美俄关系在迅速拉近。 在中美关系方面，由于布什将中国视为"战略竞争对手"，加上在2001年 上半年，又发生了撞机事件和售台武器问题，中美关系再次跌入低谷。通过反恐 合作，使中美关系改善获得了契机，两国领导人就此问题进行了多次通话，并就 合作事宜达成了许多共识。10月，布什出席了在上海举行的APEC首脑非正式 会议，这是他在"911事件"之后的第一次出访活动。会议发表了反对恐怖主义 共同声明，并就如何维护全球经济的稳定进行了广泛和深入的探讨。另外，在上 海期间，布什还明确表示，中国不是美国的"敌人"，两国应建立"建设性合作 关系"。总之，两国在国际事务中找到了许多重要的共同利益，中美关系得到了 改善。 与此同时，美国与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关系出现了引人注目的变化。美印关系 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已有了很大改善。"911事件"后，印度方面立即表示，愿意 为美军打击恐怖主义提供基地和军事协助，美国则顺势解除了因1998年核试验 而对印度实施的制裁，这使美印发展双边关系中最后的一个障碍得以消除。在美 巴关系方面，近几年由于种种原因，两国关系一直不佳。而这次军实行动中巴基 斯坦身处前线国家的特殊位置，对于美军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举足轻重，为此， 美国不仅解除了对巴基斯坦的经济制裁，而且向巴基斯坦提供了一系列援助。而 巴基斯坦方面则顶住了巨大的国内压力，向美军提供了军事行动必须的空中通道 和军事基地，两国关系有了大幅度的改善。 （3）、通过反恐怖联盟和反恐怖行动，国际地缘战略格局也出现了一些重 要变化，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美国在中亚地区获得了立足点。我们知道，中亚 位于欧亚大陆的中心，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地缘政治理论的鼻祖英国人麦金莱有 一个著名论断：谁控制了欧亚大陆的中心地带，谁就能控制整个大陆；谁控制了 欧亚大陆，谁就能统治世界。为此几个世纪以来，一些强国纷纷染指这里。近期， 在这一地区里海及周边发现储藏巨大的油气资源，其战略地位更是陡增。另外， 这里还被视为是俄罗斯的软肋，并毗邻我国的新疆。然而，自70年代末以来， 美国一直没有获得介入该地区并获得立脚点的机会。这次，通过在反恐怖名义下 的运作，美国终于取得了突破，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哈萨 克斯坦纷纷同意向美国提供空中走廊或军事基地，目前，已有1000多美军进驻 了位于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基地。还有，通过对阿富汗的军事行动，以及与阿国 内各种反塔里班力量建立起来的联系，美国获得影响和左右未来阿富汗政局的重 要杠杆。 三、一些分析和结论 通过以上回顾和描述，关于2001年的世界形势，我们可以得出以下一些分 析和结论： 首先，如果我们从时代发展的主题来看，在2001年，和平与发展仍是我们 这个时代的主题，但同时，在这两方面也遇到了巨大的挑战。在发展问题上，全 球经济普遍放缓，使得发展问题变得越来越严峻，这对于发展中国家更是如此。 2001年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速度只有2*9%，远远低于上世纪90年代的平均 发展水平。而且在2001年还出现了一些新的问题和现象，不仅撒哈拉以南广大 非洲国家继续在贫困中徘徊，同时，发展中国家一些经济发展的优等生也出现了 严重问题，如阿根廷陷入金融危机并引发了政治动荡，东亚的四小龙香港、新加 坡、台湾、韩国同时都出现了负增长。另外，石油输出国组织国家也因油价下跌， 经济收入大幅降低。 在和平问题上，由于美国退出《反导条约》，大力发展导弹防御系统，使得 全球战略稳定受到严重破坏，军备控制机制面临严重挑战。恐怖主义猖獗为全球 安全和稳定带来了新的严重问题。而中东和南亚地区热点问题的升温，使得这两 个地区的安全形势日益恶化。日本等一些二战时期的轴心国家重新走向重整军备 之路，正在加重周围邻国对自身安全问题的忧虑。 其次，在2001年，全球化的时代特征正在全面彰显。在经济方面，美、日、 欧三大经济体以及拉美和除中国外的东亚地区同时陷入经济衰退，这表明世界各 国间的相互依存正变得日益加深。在安全领域，拉登领导的基地组织只是一个跨 国恐怖组织，它却能够对美国的政治、经济中心发动了超级恐怖袭击，造成了巨 大的人员和财产损失，这种情景甚至在美苏对峙的冷战时代都是不可想象的。阿 富汗是一个现代化完全失败的国家，贫穷、落后，国内战火不断，人民流离失所， 它却为拉登这样的恐怖组织提供了庇护场所和训练营地，从而对其他国家造成伤 害。美国是目前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拥有世界其他国家无法企及的庞大军事 力量，然而它的政治、经济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所有这些都表明，非传统 的威胁、非对称的威胁，正成为危及各国及全球安全越来越重要的因素，而这也 正是全球化时代安全问题主要表现形式。 与此同时，美国所进行的反恐怖战争表明，即使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在 对付这种全球时代非传统、非对称的威胁时，依然不能完全依靠自身的实力解决 问题，仍需要建立反恐怖国际联盟。这说明在全球化时代，在世界各国面临各种 问题的时候，越来越需要各国间加强合作，多边主义可能是解决各种全球化问题 行之有效的办法。 第三，从全球力量对比和力量格局来看，冷战结束以来形成的"一超多强" 的世界大格局并没有发生根本性或重大的变化。"911事件"虽然对美国是一个 沉重打击，暴露了它虚弱的一面，但是并没有动摇它作为唯一超级大国的地位。 在经济方面，2001年美国经济进入了衰退，"911事件"又使它雪上加霜，但是， 美国的经济问题主要是受到经济周期的影响，而并不是结构性的，它的经济基础 依然良好，政府对经济的调控能力也相当强，经过调整，经济增长可能恢复，并 继续充当世界经济的火车头。在国内方面，"911事件"并没有导致美国社会和 政治局势出现大面积的混乱，而且激活美国政府和社会庞大的动员能力，民主、 共和两党暂时抛弃了党派之争，出现了空前团结的局面，而民众对行政当局的支 持创下了历史记录，国家机器对社会的控制能力得到了加强。在对外政策方面， 美国借反恐之机，大力筹划以其为核心的全球反恐联盟，强化了它在国际社会中 的作用，并扩大了它在一些地区的势力和影响，在某种程度上说，美国的全球战 略地位有了进一步增强。 然而，以上所有这些并不意味着世界将走向单极，美国在恐怖袭击事件中表 现出的弱点，以及它在反恐斗争努力寻求国际支持尤其是其他大国的支持表明， 单靠美国一家并不能解决全球面临的一些重大问题，布什政府也不得不对其单边 主义的做法加以收敛。另外，在2001年，中、印、俄等大国的经济在全球经济 下滑的背景下逆势而上，欧洲进一步加快了统一的步伐，世界各国对美国的单边 主义做法普遍提出批评，等等，所有这些向人们展示，多极化的趋势不仅没有削 弱，而且有了进一步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