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E·B·怀特是谁？ ◎潘小松 怀特说散文的多样有如人的多姿，有如冰淇淋的多样 关于怀特（ELWYNBROOKSWHITE，1899－1985）我读到的最好的传记文字是卡特琳在网上为儿童写的一篇东西。她问孩子们读没读过《夏洛特的网》，知道不知道怀特是谁。卡特琳告诉孩子们，怀特小时候闯进自家放打字机的屋子，用机子打上“我是E·B·怀特。”接着以为自己把打字机弄坏了，于是在哥哥枕头底下放了个字条说：“对不起，我把打字机弄坏了。”卡特琳的故事里有他想当兵的段子，因为战争结束了，兵就没有当成。怀特在学校里碰上个好老师，他教怀特用简单的语言写作。怀特的侄甥们喜欢听他讲故事，于是他就开始自己编写讲给孩子们听的故事。《斯图亚特·里特尔》和《吹小号的天鹅》就是这样产生的。大概卡特琳不太喜欢怀特写的散文，所以她说：除了三本写给孩子们看的书，并不知道怀特有别的作品。我碰巧手里有一本中文本的美国散文集，这本书的编者坚持强调怀特散文家的地位，对他的儿童文学作品则略而不提。9·11事件后美国把他写纽约的文字结成集子，因为他早就说过一个小小的飞行器就能让纽约这样的大城市遭灭顶之灾。我在《纽约是一本大书》里引了这句话，朋友们以为我熟读过怀特的作品。其实我是在《纽约时报书评》上读到这段话的。这倒印证了怀特自己关于散文和散文家的话：“散文家每一次新的游览，每一次新的‘尝试’，都和前一次不同……只有生来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才会厚颜无耻、持之以恒地去写散文。” 我自己对散文有偏好，所以对怀特关于散文的议论特别感兴趣。他说散文的多样有如人的多姿，有如冰淇淋的多样。怀特孩提时代起就写散文，“把我年轻的思想与经历写在纸上，强加给别人。”所以，文学家辞典说他是美国重要的散文家兼文体家。怀特的散文据说风格闲适优雅，连文学品位极高的瑟伯（JAMESTHURBER）都说别人无从模仿。儿童文学之外，怀特的虚构作品还有讽刺小说等。 “你是父母亲孤寂时的安慰。” 怀特的出生地是纽约的芒特弗农。父亲是钢琴制造商，家境很好。母亲生他的时候已经41岁了，他前面有哥哥姐姐一串，自己排行最末。怀特的父母特别喜欢孩子。他12岁生日那天，父亲写给他这样的话作礼物：“你是父母亲孤寂时的安慰。你生来是基督徒。要知道世界上大多数人生在无知的异教环境，而你却得天独厚。”1921年怀特从康乃尔大学毕业后做过许多工作。比如给美联社和《西雅图时报》当记者。1924年他回到纽约为刚创办的《纽约客》杂志当广告职员。在那里，怀特遇见了日后成为妻子的凯瑟琳，她是该杂志的文学编辑。他俩1929年结婚。此后11年，他为《纽约客》写编辑手记，也写诗歌和别的东西。怀特最热衷的话题是现代社会的复杂性和技术进步的失误、城乡生活的乐趣、战争以及国际主义等。他对有组织的宗教持怀疑态度；提倡回归自然，过简朴的生活。怀特早期的诗作结集的有《冷面女郎》（1929）、《皮帕克狐》（1928）等。这些作品据说能反映他对细微事物的兴趣。从1938年到1943年，怀特为《哈泼斯》杂志写专栏“一个人眼中的肉”，这些东西大抵是他农村经历的笔录，于1942年结集出版。至今仍有人认为这是他写的最好的东西。不过，怀特出名是因为他发表了《性有无必要？》，这本书是同瑟伯合写的。1941年，怀特同妻子合编过一本美国幽默文集。60年来，《一个人眼中的肉》（ONEMAN＇SMEAT）一直在重印。 他对纽约始终一往情深，称这座城市为“钢铁和石头里的一个谜。” 1939年，怀特搬家到美国东北部的缅因州北布鲁克林的一个农场，全身心投入写作，没有俗务干扰。他对纽约始终一往情深，称这座城市为“钢铁和石头里的一个谜。”接下来就是9·11后大家喜欢引用的那句话。为了保留原汁原味，我这里把这段话抄录：“Asingleflightofplanesnobiggerthanawedgeofgeesecanquicklyendthisislandfantasy，burnthetowers，crumblethebridges，turntheundergroundpassagesintolethalchambers，crematemillions．．．OfalltargetsNewYorkhasacertainclearpriority．Inthemindofwhateverperverteddreamermightloosethelightning，NewYorkmustholdasteady，irresistiblecharm．“二次大战后，怀特热烈支持国际主义和联合国，出版文集《狂野的旗帜》（1946）。1956年写的文章《时间环》涉及种族隔离制度。他对自己的厨娘（从芬兰来）说，在美国南部，坐公共汽车得坐前排，后排是留给黑人的。厨娘说她知道，并表示这种做法愚蠢。怀特当然对种族隔离是否愚蠢有自己的看法。但是，我这里仍然想以文学家的面貌来介绍怀特。比如在《一个美国男孩的下午》就有文学家传记里特有的故事：他不善言辞，常把姐姐的社交活动搅乱了……学校要求发言时他总是不能即席表达思想，总要写在纸上等等，这才是怀特日后成为作家的因素：性格适合创作，不适合别的。大凡文学家想表达思想而口拙时，笔下往往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