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什政府对台军售与对台政策 樊吉社 　　2001年4月24日，美国公布了向台湾出售武器的清单，这份所谓"技术含量比较低的 清单"包括4艘基德级驱逐舰（2003年年底前交付）、12艘P3-C"猎户座"反潜艇侦察机、 8艘柴油动力潜艇（帮助台湾从第三国购买）以及关于"爱国者"反导弹系统的技术介绍等。 尽管由于中国的外交努力和抗议，美国在对台军售问题上表现出了一定的所谓"克制"，没 有向台湾出售装备"宙斯盾"雷达防御系统的"伯克级"驱逐舰、"爱国者"3型导弹、"阿 帕契"攻击直升机和M-1主战坦克，但是布什政府的这次对台军售从数量和质量上都有很 大突破，不仅严重违背了中美之间的《八一七公报》，而且也超越了前任政府售台武器的水 平。据《华盛顿邮报》估计，此次军售价值达40多亿美元，是继1992年老布什总统出售 150架F-16战机给台湾以来，美国对台规模最大的军售案。 　　自从中美建交，台湾问题一直是制约中美关系正常发展的重要障碍，而美国向台湾出售 武器则是美国干涉中国内政的重要手段。根据美国和台湾当局之间的安排，美国和台湾当局 每年的4月份都要召开军售会议，决定售台武器的清单，因此对台军售成为中美关系的试金 石。 　　 美国售台武器的新动向 　　一般认为，中美签署《八一七公报》至今美国对台出售武器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 从1983年到1991年，美国相对"克制"，基本上遵守了公报的规定，售台武器的性能和数 量都没有超出建交以来的水平，累计军售数额在65亿美元左右。第二阶段从1992年到1996 年，其间美国售台武器的数量和质量都有较大突破，尤其是老布什总统为了竞选，在1992 年决定向台湾出售150架F-16战斗机。其他军售包括：向台湾出租"诺克斯"级护卫舰、 "新港"级登陆舰、"爱国者"导弹、E-2T空中预警机、"毒刺"地空导弹。美国的军售基 本上配合了台湾当局提升军事能力的需求。第三阶段为克林顿总统的第二任期。由于中美关 系的顺利发展、克林顿总统访华期间在台湾问题上承诺"三不"，美国没有向台湾提供大规 模的军售。美国新总统布什就任以来在台湾问题上发表了很多不负责任的言论，而且本年度 的军售又突破了近年来的水平，这似乎意味着美国对台军售即将进入第四个阶段并出现了新 的动向。 　　第一个动向是美国企图搞两岸"军力平衡"，将售台武器与大陆的军事现代化和军力部 署挂钩。1999年初，美国国防部长向国会提交一份报告，指出中国正在加快部署可移动短 程弹道导弹，增建和扩建导弹基地，并据此判断目前部署的200枚短程导弹将在2005年迅 速增至650枚。在此后双方的安全磋商中，美国一直强调售台武器的数量和质量将和沿海导 弹部署相联系，敦促中国部分撤走或者减缓导弹部署。美国还表示不排除向台湾出售战区导 弹防御系统。售台武器清单公布后，白宫发言人弗莱舍竟然说，针对美国对台军售案，"中 国必须自我检讨"，"中国在台海对岸大规模部署导弹，反映了台湾所面临的威胁，以及美国 在决定提供台湾何种防御性武器时所考虑的因素。"尽管这次美国没有向台湾出售"宙斯盾" 和"爱国者"3型导弹，但美国并没有表示以后不会出售。以后美国仍将以中国的导弹部署 为由向中国施加压力。 　　第二个动向是"硬"军售向"软"军售方向的转变。近年来，美国售台武器不仅强调出 售"硬件"--先进的武器系统装备，还强调出售"软件"--与"硬件"相匹配的作战指 挥系统、预警系统和训练。1998年10月，克林顿政府向台湾出售了总价值约2.8亿美元的 Ｆ-16战斗机飞行训练及后勤辅助设备；1999年4月，美国同意向台出售中长早期雷达预警 防御系统，价值约8亿美 元；同年5月，对台出售无线电系统、情报电子战系统。这种趋 势有可能在布什总统任内得到加强，近年来美国国会中的部分共和党议员积极推动《台湾安 全增强法案》即为明显的例证。该法案要求美国防部必须同台军事部门建立直接联系，帮助 台增加军事训练，允许台派遣更多的军事人员到美军事院校受训，这实际上意味着向台湾提 供"软军售"，弥补台湾当局在"软件"方面的不足，同台湾建立类似五十年代的准军事同 盟关系。在今年的军售中也包括了关于"爱国者"反导弹系统的技术介绍。 　　第三个动向是"分割式"军售。美国很清楚，大规模的、整套先进武器系统的军售必将 引起中国的强烈反对，因此，整套系统分期、分批出售将使得中国政府难以应付，这是美国 未来军售的方式之一。今年美国没有售出的配备"宙斯顿"雷达系统的"伯克"级驱逐舰和 "爱国者"3型导弹均是战区导弹防御系统（TMD）的重要组件。由于中国多次表明反对向 台湾出售TMD或者以任何方式将台湾纳入导弹防御系统，美国自然有很多顾忌，不敢以中 美关系为筹码向台湾出售TMD，但美国完全可能先出售这些配件，然后提供技术支持，最 终形成战区导弹防御能力。 　　第四个动向是将对台军售与中国解决台湾的方式挂钩。在1979年通过的《对台关系法》 中，美国向台湾承诺它将"严重关切""任何以非和平方式决定台湾将来命运的努力"，并根 据台湾"自卫所需"提供"防御武器与防务设施"。在历年的对台军售中，美国都是遵循这 些秘而不宣的政策。布什政府有可能将这些政策公开化、机制化，明确将售台武器的数量和 质量与大陆是否和平解决台湾问题的意愿相挂钩。 　　这些动向再加上美国以武器技术的发展和通货膨胀为由提高售台武器的数量和质量，今 后美国有可能在售台武器问题上做出不负责任的举动。 新政府在台湾问题上"玩火" 美国此次军售实际上违背了它在《八一七公报》中的承诺，不仅如此，布什政府的一些 言论也表明，它还企图修改此前六位总统的对台政策。 　　售台武器之后，布什总统为其行为辩解。4月25日，布什总统在接受《华盛顿邮报》 采访时表示，他不担心售台武器会使现在紧张的美中关系恶化。他说："中国人必须知道我 们有共同的利益，但我们在一些领域里也有分歧，很明显，其中一个领域就是售台武器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我已经采取了行动"；他刚批准的对台湾出售大量先进武器的做法是"当前局 势下的正确一步"。 　　美国持续近20年来每年对台湾军售进行审查的政策，布什总统放言将结束这种做法。 他说："我们已经向台湾方面表明，我们将不会继续进行这一所谓的年度审查��我们将在 台湾军备需要的基础上随时进行会面。"国会中的一些"亲台"分子也积极回应布什总统的 态度，例如赫尔姆斯的东亚首席顾问多伦说，美国现行对台湾军售会议程序"荒谬"，台湾 的军购程序必须经过年度军售会议讨论，容易让中国政府找到集中力量反对的目标，现在应 取消年度会议、改变台湾军购过程的时候。无论这种政策主张能否得到实现，它至少表明新 政府的一种危险倾向：美国有更强烈的向台湾出售武器的动机，今后将根据台湾的需要出售 武器，台湾随时可以提出购买要求。 　　以前的六位美国总统一直避免在是否"武力保台"的问题上表态，基本上采取模糊政策， 现在布什总统竟然扬言"武力保台"。布什在4月25日接受美国广播公司电视网访谈时被问 及如果"台湾遭到中国大陆的攻击，华盛顿是否有义务保卫台湾"时，他说："是的，我们 有义务，中国必须了解这一点"；"我们竭尽所能帮助台湾自卫"。他的讲话明显改变了以前 的做法，路透社发表的评论认为布什的谈话一改美国20年来对台的"战略模糊政策"。 　　结合近期关于美国战略重点从欧洲向亚太地区转移的讨论，新政府在台湾问题上的这种 政策态度似乎意味着美国正在寻找新的敌人。近年来美国的各类战略评估报告中均强调美国 可能面临的地区热点问题都出现在亚太地区，比如朝鲜半岛的安全形势、台湾海峡、南中国 海地区等等。如果将南亚的印巴之间的紧张关系包括在内，再考虑到欧洲地区相对稳定的安 全形势，美国似乎正在转移其战略重点。转移战略重点是否就要寻找一个敌人？布什在竞选 期间就表示要改变克林顿政府确立的"中美致力于建立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的框架，将中 国定义为美国的"竞争对手"。布什就任总统后在处理一系列外交安全事务时暴露出咄咄逼 人的单边主义心态，处理有关中美关系的问题时也采取同样政策。中国是否是美国的"潜在 敌人"，是否会威胁到美国安全？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完全是美国国内的反华势力在炮制 新的"中国威胁论"。前政府官员约瑟夫*奈曾警告美国政府，不要制造敌人，将一个国家 当成敌人，它就可能成为敌人，这是"自我实现的预言"。中国不会威胁到美国，恰恰是美 国不断威胁中国的安全，并干涉中国内政。 　　在台湾问题上，布什总统放弃"战略模糊政策"的动向已经遭到国会的反对。众议员加 里*阿克曼4月25日发表讲话，对布什总统有关台湾的一些列言论进行了抨击，他认为布 什的做法只能使美国的政策"漏洞百出"。他说，布什企图将对台政策明确化，是在挑衅中 国和鼓励台独，这不是清晰的战略，而是混乱的战略。 　　在以往的美国政府政策中，美国基本上秉持两岸"不统、不独、不战、不和"的战略， 籍此来制约中国的发展，现在新政府有滑向支持台独、加强台湾当局军事力量的危险倾向， 不但不利于中美关系的顺利发展，同样也不断加剧台海两岸的局势。显然美国政府在"玩火"， 明智的政策是悬崖勒马，使中美关系回到正轨。台海两岸的联系千丝万缕，难以分隔，统一 的趋势将不可阻挡。美国保守分子希望台湾能够长久拒统，这只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台湾军购与台湾问题 　　自中美建交以来，台湾断绝了同美国的联系，但一直加强军事力量，其武器进口数量数 十倍于大陆。台湾当局购买武器无非出于两个目的：一是提高其军事能力，企图"以武拒统"； 二是提高同美国的军事和政治关系。其实际效果如何呢？ 　　首先台湾军购未必能提高其军事能力，也不会对台湾问题的解决产生根本性影响。台湾 数年来一直试图从美国购买所谓"先进武器"，以便同大陆抗衡，而实际得到的都是一些过 时的技术和装备，美国不会向台湾出售最新式的武器装备。此次军购台湾得到4艘"基德" 级驱逐舰也是从美国海军中退役下来的。美国在向台提供一些比较先进的武器时也会提出一 些先决条件，如克林顿政府向台湾出售了先进的中程空对空导弹，但坚持将其存放在亚利桑 那州；美国提供了E-2T预警飞机，但并没有将其与F-16和"佩里"级战舰相联系。本年度 军售中包括的柴油动力潜艇早已经停止建造，尽管美国表示将寻找办法为台湾建造，但两个 目标国德国和荷兰已经明确表示没有兴趣同美国合作。 　　台湾有没有能力大幅度提升其军力达到同大陆的平衡？这显然不可能。此次购买的4 艘"基德"级驱逐舰总价约达8亿美元，且维修不易，是个耗资庞大的"钱坑"。二十多年 来，台湾从美国购买武器耗资约400亿美元，严重制约台湾岛内的经济发展。以台湾岛的经 济能力，每年的巨额军购以及后期的武器装备维持费用根本难以支撑。另外，台湾从多个途 径购买武器，造成种类繁多，无法统一协调，这必然影响其实际效用。比如在战斗机这类武 器中，台湾不仅购买了美国的F-16，还购买了法国的幻影-2000。 　　即便撇开这些具体问题，台湾的军力提升也无法达到"以武拒统"的目的。一旦出现了 外部入侵台湾、台湾独立等迫使大陆放弃和平统一的事态，大陆不得不使用武力，以台湾的 战略从深和作战效力，它决不能阻止统一的步伐。从美国购买武器只能是使那些企图将台湾 从中国分离出去的"台独"势力获得虚假的安全感，从而造成悲剧性的后果。 其次，军购也不能真正提升台湾当局同美国的政治、军事关系。台湾当局一直存有加强 美台关系的幻想，但美国售台武器仅是制约中国的一张牌，其效用很大程度上受到中美关系 状态的影响。中美关系正常化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美国早已经明确承诺只同台湾发展"文 化、商务和其他非官方关系"。中美之间在重大全球性和地区性安全问题上具有合作的基础， 两国关系不可能出现严重倒退的可能。只要中美关系不出现历史性的倒退，美国就不会从根 本上改变同台湾的"非官方关系"。军售虽然使得美国军火商从中渔利，但这不足以改变美 国的战略需求。中美经贸的发展已经得到了长足进步，美国也不会放弃12亿中国人所拥有 的巨大市场和商机，美国此前年度的最惠国待遇审议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台湾当局试图在中 美关系之间牟利，只能以失败告终。 即使美台关系出现某种程度的加强，也不足以说明美国最终不会放弃台湾。冷战历史表 明，美国在不断放弃其所谓的"盟友"。在越南，美国撤出；在朝鲜半岛，美国也没能帮助 李承晚政权实现其"吃掉"朝鲜的目的。 　　当前台湾当局急需考虑的不是如何从美国获得先进武器，而是弄明白提高军事能力的最 终目的是求一战还是求和平？提高战备能力，最终是将促成和平或是强化潜伏的冲突危机？ 如果台湾当局有解决海峡紧张局势的诚意，就应该接受"一个中国的原则"，并在此原则下 进行磋商，完成祖国统一大业。 　　即使布什政府拥有改变对台政策的意愿，美国国内也不可能形成共识，经过一段时间的 磨合和学习，美国新政府最终仍要回到中美关系的正轨。台湾岛内的部分"台独势力"对布 什政府抱有幻想是不切实际的，依靠购买几件所谓"先进武器"也不可能提升其军事能力， "挟洋自重"只会招致悲剧性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