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MD：拉近俄欧？ 樊吉社 小布什就任总统后要大力推进NMD，美俄关系因此而紧张自不必待言，美欧之间在 NMD问题上的分歧也未见弥合。与此相对照，俄罗斯和欧洲各国在NMD问题上找到了"共 同语言"，德法意等国公开批评美国发展NMD，敦促美国维护《反导条约》，英国虽然态度 暧昧，但也没有公开表示支持。欧洲各国对于俄罗斯提出的非战略导弹防御系统倒是表示出 比较大的兴趣，由此联系到美欧之间在其他重大地区安全问题上的分歧、俄欧关系近年来的 进展以及今年2月20日北约秘书长罗伯逊对俄罗斯的访问，似乎可以断言NMD可能成为 推动俄欧关系迅速发展并进而在安全问题上进行合作的推进剂。事情是否真的按照这种路线 发展下去，由NMD牵动美俄欧关系的重大调整？答案并没有如此简单。 首先，虽然俄罗斯和欧盟各国都反对美国发展NMD，但各自的利益关切不同。俄罗斯 反对NMD是因为美国触到了它的痛处。由于经济一直不景气，目前俄维持一个庞大的战略 武库存在较大困难，它希望通过履行以往的裁军条约并谈判新条约将美俄各自的核武器削减 到1500件，籍此保持其威慑战略的可信性并减轻军费开支的压力。美国不但没有回应俄深 度削减战略武器的倡议，反而要求修改《反导条约》以便部署NMD，俄自然难以容忍。因 为随着战略武器根据条约要求的人为削减和武器服役期要求的自然削减，长远来看，美国的 NMD毫无疑问会直接损害俄罗斯的安全利益。俄罗斯的反对是根本性的，难以妥协。 对于欧洲各国来说，它们反对是因为担忧俄罗斯。欧洲各国的安全利益因为NMD会受 到两个方面的影响：一是美欧安全脱钩，美国如果拥有NMD，它对欧洲的安全承诺会因此 打上问号，但这是间接影响；二是担忧如果美国不顾俄反对一意孤行发展NMD，俄可能会 做出不利于欧洲安全的反应--退出此前签署的军控和裁军条约，引发一场新的军备竞赛， 欧洲地理位置恰好成为美俄关系恶化的牺牲品。欧洲各国反对NMD是因为俄罗斯反对，是 权宜之计，俄罗斯的反对消解之后，欧洲的反对自然消解。即使俄欧之间存在合作，它们也 只能是单个安全问题上的合作，合作基础比较脆弱，不会带来俄欧关系的战略性调整。 其次，美欧之间在NMD问题上的分歧是暂时的，不会因此而造成美欧关系的重大变化。 冷战结束后，美欧之间在诸如北约改革、北约东扩问题上曾经出现过一系列的矛盾；在欧洲 建立独立防务的问题上，没有得到美国真心实意的支持；对于伊拉克、波黑和科索沃问题的 处理，欧洲没能获得多少发言权和主导权。美欧关系出现裂隙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同样可以 看到美欧在重大安全问题上的合作依然大于分歧，美欧关系远远没有因为这些老问题而恶化 到"分道扬镳"的程度。因NMD造成的美欧分歧也不过是美欧裂隙中增加了一个新的变数， 欧盟对于美国一个人说了算的霸道心态感到不舒服而已。作为"经济巨人、政治矮子和军事 小虫"的欧盟想获得较大发言权，想主导具有重大意义的地区乃至全球安全事务毕竟"任重 道远"，NMD也许是推动美欧关系变化的因素之一，但过于夸大这个变数显然为时尚早。 其三，俄欧关系产生根本变化的基础不牢固，不会因为NMD而加强合作。如何处理欧 盟与俄罗斯的关系一直是冷战后欧盟事务中的重大课题。1999年6月欧盟首脑会议确立了 以政治、安全对话代替对抗，以加强接触、扩大交流取代孤立的欧俄关系战略思想；去年 10月底的欧盟与俄罗斯峰会上双方表示就安全、防务、裁军、军控和不扩散以及危机控制 问题进行磋商和合作，俄欧关系出现了一系列积极进展。但是双方即使存在合作也仅是起步 阶段，而且合作基础不够牢固，突发事件很容易破坏这种合作，比如俄罗斯处理车臣的方式 一度引起欧洲各国的强烈反对。不仅如此，俄罗斯的定位也是棘手的问题，德国前总理科尔 说过的一句话很能说明问题：如果让俄罗斯加入欧盟，就好比让大象进入澡盆，结果是澡盆 被毁，大象也未洗干净。俄罗斯不能进入欧洲一体化的进程，它与欧盟的合作又该以何种形 式出现呢？ 如此看来，美欧的分歧并没有严重到"离心离德"的程度，俄欧也没有合作的稳固基础， 它们只不过在NMD问题上找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各怀心思唱一出反对NMD的戏罢 了。